文/范倩
我的故鄉(xiāng)在四川的一個小山村里,那是我出生的地方,是我第一次開口說話的地方,也是我夢開始的地方。
我依稀記得老家的那棟老屋,以前那里最熱鬧的就是過年那幾天,一大家子聚在一起,男人們系著圍腰在廚房燒火、洗碗、蒸“碗碗菜”、做面食,個個家里的“掌柜的”就在院子里,商量著年后“請”到誰家去,去哪家拜年。孩子們就在院子里撒歡兒的玩,那時我們都五六歲,正是淘氣的年齡,和現在玩的遠遠不同,只能就地取材,玩泥巴、摔炮、抓子兒、跳皮筋。
那時奶奶家門口有兩棵特別大的核桃樹,爺爺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塊木板,兩邊各打兩個孔,再拿兩股結實的麻繩,挑準那核桃樹最粗的枝椏,往上使勁一甩,垂下來的部分穿過孔,結成繩,簡約版秋千就做好了,鄰居家孩子看見了,就會隔三差五跑過來和我一起蕩秋千。
說起核桃樹,我想起了在故鄉(xiāng)的“噩夢”。每逢八月中旬,漫山遍野的核桃熟了,爺爺就會帶我們去爬山打核桃去,山路彎彎繞繞,小坡一段接著一段,因為我們家的核桃地在半山腰,總會體驗一路下坡小跑的快感,聽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,快樂涌上心頭,笑聲在山間回蕩。到了田間就要開始干活,只見哥哥身手矯健,將鞋脫下放在樹旁,一會兒就爬到樹上去了,他站在枝頭使勁的搖,爺爺就拿著長長的竹竿在樹下打,核桃像冰雹一樣“噼里啪啦”朝下落,而我,只能東跑一下、西跑一下往袋子里撿。累了,就坐下讓爺爺給我們用鐮刀敲核桃吃,剛成熟的核桃,還未褪去青皮,核仁嫩乎乎的,可是吃完那核桃,黢黑的小手可是一時半會兒洗不凈的。
我喜歡迎著風在山上跑來蕩去,看天邊的云、聽遠方地里勞作的鄉(xiāng)親們的談笑聲,即將日落,三袋子核桃一人一袋往山下背,我年齡小,爺爺只分給我半袋。剛開始還能堅持,可是負重下坡越走神經越緊繃,若是一個稍不留意剎不住腳,就得“滾”回家去,跟在他們屁股后面的我,偶爾會“偷懶”一下再繼續(xù)。
后來工作了,回家鄉(xiāng)的次數少之又少,老房子成了“古董”,秋千沒有了,核桃樹也枯死了,孩童時的玩伴再見面也會感到陌生,也不會在山間追著打鬧,越來越多的高樓代替了平房,我慶幸的是,惦念的人還在,故鄉(xiāng)猶可回。